「有件事很奇怪，為什麼回憶的時候我能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臉。」
老李瞇著眼像是看見一個複雜的數學問題，他一眼都不想多看，回頭打瞌睡。
「你想想看，我們怎麼可能看見自己的臉，回憶裡的視角好像是調整過的。」
我愈是搖他，他愈是不動如一顆石頭。
「那邊兩位，你們有甚麼問題嗎?」班上爆出一陣笑聲。
「都是你啦!害我被大家笑。」
「才怪。要是沒有我，你就要因為打瞌睡罰站了。」
我跟老李在回家路上繼續鬥嘴，阿國今天反常的沒說甚麼話。
「你們先走吧，我想買飲料。」等紅燈時，阿國說。
「白癡哦，要去就一起去阿。」老李很興奮地拉我們進去了轉角的便利商店。
阿國在飲料櫃前比較兩家紅茶的原物料差異時，我又開始講了關於回憶的新發現。
阿國沒有正面回答，反而問我印象中看見自己最深刻的一次是什麼時候。阿國聽我說完後，深吸了一口氣好像要跟我說什麼。「我買好了，你們在說甚麼啊!」老李正好結完帳過來。阿國說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。
「兄弟們，我可能要轉學了。」阿國把紅茶都放回飲料櫃看著我跟老李說。我猜想他本來好像還要跟我說甚麼，但一直到他家樓下誰都沒有再開口了。
「今天老師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宣布，因為家裡工作的關係，阿國下禮拜要轉學了。」
「什麼!」
大家都轉頭看阿國，班上充滿嘆息與驚呼聲，老李低下頭偷偷拿出了衛生紙擦眼淚。
「大家要好好珍惜他在班上相處的最後一個禮拜喔!」那一天之後阿國身邊一直都圍滿人。到了打掃時間，我們才有獨處的機會。
「轉學又不是永遠不會見面。」阿國拍拍我的肩，明明是他要離開卻變成他在安慰我，我終於忍不住哭了。
阿國拿了衛生紙給我，然後他說最後一次秘密行動。
「秘密行動?」
沒錯，秘密行動。阿國說我有可能會回不來，要是看見自己的時候再次來到。
「你跟我說過你離看著自己的愈來愈遠，有時甚至到了空中。最深刻的一次甚至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。我猜想你的人格正產生分裂。」
「我們該怎麼做?」
「放學找老李開作戰會議。」阿國露出他招牌的神秘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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