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我一個人下了車。除了掉漆的站牌跟一張老舊的長木椅外,沒有什麼人的跡象。我沿著山路往下走,來到一條分岔口。現在是早上十點。戲中阿成就是在這個時間點遇到女孩W。
「我什麼時候還你錶。」
「十點,下一個十點,我們約在這個路燈下。考試加油!」
「當然,我一定錄取的。」
我站在岔路口前笑了出來,好像那部戲是我跟妳之間的故事。如果下一通電話被接起來就走右邊,如果語音信箱就走左邊。
電力剩下不到30%。也許無法找到妳,但應該夠我走出去了。
「日安。」
「日安? 請問哪裡找。」
「我找小雲。」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段時間。
「哪一個小雲?」我走進右邊的樹林,掛了電話,心想體貼的妳是不會這樣把我問倒的。
能看見的路面愈來愈小,雜草愈來愈高,我不只一次想要不要回頭,但心想時間還早,再怎樣都不會出事的。我緊接著撥了五通電話都是無法接聽,太陽愈來愈大,我邊走邊冒汗,終於在不遠處有一座蓋到一半的涼亭。我坐下要撥電話時,發現手機已經完全沒有訊號了。我開始對這片樹林感到有一點害怕,想到阿成跟女孩W一起度過的那個晚上。
「這麼晚我們要去哪裡啊?」
「看夜景。」
「夜景我看多了,這裡會有我家山上好看?」
轟隆,一台汽車駛過他們身旁的速度非常慢,有種車子要停下來的錯覺。駕駛座旁的窗降下,音樂從車子內搖曳出來。阿成拉著女孩W開始跑,直到女孩W的高跟鞋斷了,他們才跌倒在地。
「很痛耶!我的鞋還斷了,這很貴耶!」
「對不起,我再買一雙給妳。」
「剛剛車上是誰啊,該不會這年頭還有強盜吧!」
「開那種黑頭車的,大概都不是什麼好傢伙。我媽說的。」
「沒想到山下的男生這麼膽小。」
「帶著妳,我可沒打算冒險。」
「生活沒有冒險多無聊。」女孩W拎起一雙鞋子,赤腳踩在地上。把手電筒關掉跟我走,阿成在月光下依稀見到白色洋裝的裙襬搖著。
我在涼亭四周舉起手機,看能不能接收到一點訊號。我心想就是在阿成看見女孩W裙襬反著光的時候聽見妳說 「 好像聽見煙火的聲音。 」一個路標寫著石板屋遺址,路標已經被茂密的樹枝蓋過,如果不是刻印的字反著光,我想我不會找到那塊牌子,也不會往那裏走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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